“我料想我们府上定做的龙舟应当是快要完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沐云锦一边一边往里走，那工头赶紧在前面引路，阿谀奉承了好一段，无非就是巾帼不让须眉之类的辞。

很快就领着沐云锦到了造船坊的后院，那里正有十几艘似乎是刚完工，还有没有上漆的的长形木舟整齐的排列在地上，正在受着日头的暴晒，一边还有好几个工人拎着桶，用一些黏糊糊的透明汁液粉刷船底。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沐云锦问道。

“他们这是在给船底上树胶呢，”工头道，“船底常年累月的浸泡在水里，再硬的木头也会有泡烂的时候，所以这种胶和船底的油漆不一样，寻常的船底漆只能隔水，却不能养护木头，还会沉水，这种树胶不光隔水，木头刷上去之后晒干了，还能让木质更加坚硬，从而使造出来的船更加的稳固，咱们船坞造船，用的都是这种树胶。”

沐云锦想不到一个的龙舟竟然能有这么多道道，她点点头，又跟着工头往前走了一段，工头指着一艘五丈余长，六尺余宽，船首雕刻着有蛟龙吐珠模样的龙舟道，“这就是沐府的船只了，如今也是在上胶阶段，我们动作快，兴许三四天就能完工了，尤其是这船头上蛟龙吐珠的图案，可是我们船房里最有工艺的老师傅亲手雕刻的，四姐您瞧，是不是雕的活灵活现？”

沐云锦的目光在那艘龙舟上饶了一圈，又看了看摆在一旁其他府里定做的龙舟，问道，“我看着每一艘龙舟的船头雕刻的图案都不一样，这里面可有什么规矩不成？”

“我知道四姐你是第一次接触龙舟大比的事情，不知道这里面的忌讳。”那工头回答道，“龙舟比赛这种事，虽然比的是速度，可是也讲究一个气运，若是碰上了两艘一模一样的龙舟，那就会被别人把自己的运气给分走了，这自然是十分不吉利的，所以就算是比赛里没有这规矩，可就是有着忌讳，也没有人愿意自家的龙头图案跟别人家的一样。”

沐云锦点点头。

那工头到这里，又顿了顿，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沐云锦道，“其实四姐还不知道吧，你们的龙头能刻上这样的图案，可是多亏了你们府上的二少爷精明，龙舟还没有开始做的时候，就早早的送来了图纸，是要雕刻蛟龙吐珠的模样，也算是占了先机，抢了头彩，这个图案很讨喜，后面的许多人家看到了，都羡慕的不得了，就连这几天曹都督都亲自来了，见着这个样式也十分喜欢，可是没办法，你们府上已经先做了，曹都督只能最后选了一个麒麟祥云的图案。”

沐云锦听到这里，眼珠子一转，盯着那龙头看了半天道，“这图案果然别致，也幸亏二哥想的周到，只是，曹都督也是喜欢这个图样吗？”

“可不是，”工头点点头，“曹都督可是十分喜欢呢，不过他也不算是不讲理的人，虽然喜欢也不能明抢不是。”

工头完，正要摇头叹气，却听到沐云锦道，“那就让给他们吧。”

工头一愣，猛然不相信一般的抬起头来，连话都打起了结巴，“四……四姐你什么？”

“这蛟龙吐珠的模样讨喜是讨喜，不过我不喜欢，比起这个，我更喜欢麒麟祥云的图样多一些。”沐云锦道，“所以就让给曹都督吧，你们去给曹府捎个话，既然这图样曹都督喜欢，我就跟他换上一换，想来只是一个龙头而已，对你们而言也不需要花大工夫。”

“这……这自然不费工夫，只是……”

工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沐云锦，“四姐当真要换？这图案可是十分难得的，还有府上二少爷那边……”

“现在我们府上操办龙舟事宜的是我，可不是二哥，工头你可要把这件事弄清楚，不要失了分寸才好。”

沐云锦清冷如月的目光幽幽的看着工头，直看的那工头背脊一寒。

那工头在船坞工作了这么多年，见过的达官贵人也不少了，刚开始的时候见沐府管理龙舟比赛的竟然是个庶女，心里就有几分瞧不起沐云锦的意思。

刚刚又听到她要把这么吉祥的龙头给换了，几乎是在心里给沐云锦安上了一个目光短浅的标签，可是现在对上沐云锦那平静清澈的目光，却忍不住心中发慌。

这沐府的四姐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眼神却那么有压迫感呢。

“知，知道了。”工头有些僵硬的赔笑，“我们按照四姐的吩咐就做就是了，想来曹都督得了这喜欢的图样，一定会非常高兴，应该不会不换的。”

沐云锦点点头，如今她想看的东西都看了，想掌握的消息也都掌握了，就准备回府。

这晒龙舟的院子有两个门，沐云锦打算穿过院子从另外一个门出去。

离那道门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块不大不的空地，一艘做了一半的船挣放在那里，那船看起来也不大，最多只能容纳三四个人进去，大概是规模太，所以做船的工人也就只有两个，一个人穿着简单的粗布褂子，背对着沐云锦，蹲在船里面敲敲打打。

另一个人则是面对这他，正在半跪在船边上给船身刷漆。

沐云锦眼神略过那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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