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吴伊然迅速去浴室放好了热水，张弦却摇摇晃晃地一头倒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洛澄和曹孟飞站在旁边对视了一下，奇妙地看懂了对方的眼神，然后相对着点点头。

“别睡在这里，好歹把身子暖和过来。”洛澄蹲下身扒开张弦的外套，完全感受不到温度，他抿着嘴想着要不要叫个医生过来。

“张弦认识很多医生，”曹孟飞拿起手机，“我叫我兄弟去把医生接过来，还是直接送医院？”

“叫来医生吧，如果可以的话，现在还是不要让他出去吹风了。”洛澄声音很低，但其实没什么必要，张弦看起来已经昏睡过去了，“先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把他抱去浴缸里。”

“……不用叫醒他吗。”曹孟飞犹豫了，站在旁边看着洛澄动作迅速地脱掉一件又一件，张弦全然没有反应。这下可怎么办，曹孟飞也跪到一旁慌慌张张地帮着忙。

“恐怕现在他醒不过来了，”洛澄摸着张弦的额头和腋下，“这体温要是不能快点升回来的话就危险了。”

听过这话，曹孟飞扭头就去打电话了，吴伊然凑到沙发那边：“怎么样？”

“你先不要过来，去书房呆一会儿吧。”洛澄用毯子重新把张弦裹了起来，“我把他抱去浴室，你去多拿几条浴巾和毯子。”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曹孟飞应该在叫医生，总而言之既然张弦他自己不想去医院的话。”

“他都冻成这样了说的话还能当真吗。”吴伊然实在不知道这些大男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一脸担忧地追问，“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

洛澄发力抱起张弦，脸都要憋红了，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这人明明看起来还挺纤细怎么会这么重呢，洛澄感觉自己的腰就要折了，根本没心思再理会妻子说了些什么，只能牟足了力气朝浴室那边快步前行。

打完电话的曹孟飞也追着到了浴室，听到洛澄声音都变了：“快快快过来帮帮帮我托一下托一下我快要松手了！”

曹孟飞赶忙撑住张弦的腰，一脸嫌弃地看着洛澄：“你行不行啊，看你这么高这么壮的居然这么不禁用。”

“你过来抱个试试，人没了意识都重得要死可以吗。”两个人合力把张弦放到浴池了，喘着气。

“这要泡多久啊？”曹孟飞的视线都不敢下移，就只是盯着张弦没什么生气的脸，“他是睡着了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医生，你把医生叫来了吗？”

“我让他们去把医生给我绑架过来，别管是谁。”曹孟飞拨弄着张弦的头发，碰到他冰凉的脸颊，胸口一紧，开始慢慢地撩起热水抚上他的脸，“估计很快就到了吧，医院距离这里不远。”

“卧室的床估计还是冷的，你要不要先去找几个暖水袋什么的把床暖一下？”洛澄索性坐在地上，也学着曹孟飞的样子一点一点往张弦脖颈上撩着水。自己这辈子就还没有这样替别人洗过澡，不过他帮张弦洗澡这事要是说出去，非但不会被嘲笑，可能还会被羡慕吧。

曹孟飞听罢起身甩了甩手，“你可看好了他。”

“放心，你要非比一比他对咱俩的谁更重要，那肯定会是我，不是你。”洛澄手握浴池的边缘，慢慢发力，青筋暴起，“他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对整个世界来说也一样。”

曹孟飞觉得洛澄并不是在说笑，他站在卧室床边愣着神，想着这一晚上和这一路上，洛澄的焦虑程度和自己相当，再联想到之前洛澄对他说的话，心里开始慌张起来。为什么张弦这个人就没有一点自觉呢，他难道就不知道他自己对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为什么要去做尽了危险的事，为什么要逞强，为什么要一口一个没事的反过来安慰别人！

“到底谁才是真的傻子，这种事随便使唤我们去做不就好了吗。”曹孟飞不甘地攥起拳。

“据说他从来如此。”吴伊然站在门口，扶着门框试探性地接着曹孟飞的话茬，“我也是听说来的，听很多人说起过，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他还站着、他还在笑的话，就能放下心来。”

曹孟飞稍稍转过头，看着吴依然露出那份真诚的悲伤，内心的不甘被无限扩大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看起来很了解他，为什么我却是一无所知呢。”

“兴许是为了保护你们吧，什么都不说，”吴依然尝试着放松下来，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住，“说不定这就是那个人独有的表达温柔的方式。”

他们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铃响了。

“估计是医生来了。”曹孟飞低着头从吴依然身边走过，闷头跑去开了门，看到李思才被左右自己的那两个壮汉跟班夹着胳膊，几乎是瑟瑟发抖着。

李思才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刚结束一场急性阑尾炎手术之后，推门出去正想要上个厕所，看到门外两位壮汉盯着自己说：“你是医生吧。”

他觉得这恐怕是命运终于打算朝自己下手了，李思才挣扎着被两个壮汉逮走，路上无论怎么喊，得到的都只有白眼或是同情的目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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