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而你！你又做了什么？！整日醉生梦死，这就是你对句芒的态度？！

沉默，如死一般的沉默……

饮下最后一口酒，夜疏静静开口：是，我无能为力。

一句无能为力，让她彻底恨上了他。她认为他不配苟活，于是无数次，拼尽全力让他陷入绝境，让他穷途末路……她以为他不知道，可是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很久之后她才想清楚：夜疏那么聪明，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恨他呢？他只是，只是不愿相信罢了。昔日挚友，反目成仇，他不愿相信，她也不愿相信。

粉身碎骨的那一瞬，她看见夜疏的剑穿过了那些杀死她的人的胸膛，她看见夜疏眼中伤悲灭顶……拒霜觉得那一刻的感觉，应该就是后悔罢。如果再次相遇，她应该向夜疏认真说一句：对不起。

再见故人，容颜依旧，青丝染霜。依稀是当年模样，却再无彼时疏狂。

拒霜哭得极为悲戚，她应是想说什么，可是破碎的话语却被一阵凉风吹散。夜疏听得真切，她说：对不起。

夜疏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的，哪怕一个动作，一句话，至少让她不再难过就好。他轻轻揽她入怀，道：“别哭了。这次，我一定会找出句芒的死因。”

轻柔的语调，坚定的语气。

谁也没有忘记过句芒，谁也没有放下。一个是生死之交，一个是生死相依；光阴残忍如何？命途又如何？身死，心碎，魂散，志永存。

拒霜平静了一下，沉默半晌，道：“我时间不多了。”

“你——”

“我和句芒不一样，他是天生的神灵，我只是一个修炼成的妖。不能永远陪着他。”

夜疏忽然觉得漫天飞花有些灼眼，喉结滑动，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不过我也没什么遗憾啦！”拒霜笑道：“因为你来了。”

夜疏认真道：“我会在你走之前查清一切的。”

“不必强求，我只知道，你会查清一切。”

夜疏又问道：“这里每个地方，你都走过了？”

拒霜凝眉：“说来也是奇怪，句芒的残魂能造出幻境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可是幻境里的一些结界却实在太厉害，我甚至不能靠近。”

夜疏沉吟半晌：“会不会……是其他的力量封住了这些结界？”

“怎么可能呢？一个人神魂里的结界只能由本人控制，谁也无法违背这个事实。”

“的确是事实。”夜疏神色严肃：“可是还有一种力量，它可以注入人的灵魂。”

“盘古遗息？！”

夜疏点头，又解释道：“盘古遗息在八千年前被一个人得到了，那人还活着；可是就在前一段时间，邪恶的盘古遗息也出现了。”

拒霜大惊：“怎么会这样？不是只有一个盘古遗息主人死了之后另一个盘古遗息才会出现吗？！你说善的盘古遗息宿主没有死，邪恶的那个又怎么会出现呢？！”

“邪恶的盘古遗息，有了灵识。”

拒霜闻言脸色惨白：“这么说来……六界免不了一场浩劫了。盘古遗息那是多强大的力量啊，如今有了灵识，不妙。”

夜疏叹气：“是啊，纵然有善的盘古遗息压制，可是宿主到底不同于天生神灵，无论如何都不能发挥出最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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