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很久过后，张弦继续把那句没有说完的话补全：“我很想他们，从离开那里到现在，头一次有那么明确的感觉。我想回去，很没出息吧，我想回去了，说不上来为什么。”

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曹孟飞抽动着嘴唇，说出了那句怎么也不想说出来的话：“那就回去啊！那就回去，有什么没出息什么的，回到一个你本来就属于的地方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张弦却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离开那里的原因，恐怕说出来会是一个非常矫情的理由但是……”

“我又不关心你离开那里是什么原因，我只知道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里，肯定不会再想回去啊！”曹孟飞还记得这人说起那个叫有栖川龙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那种怀念绝对不是伪装。他记得自己一次一次离开喜欢的人那一刻的心情，窒息感阵阵，好像日月星辰全是暗淡无光。

无论是选择离开的那个人，还是被迫离开的那个人，曹孟飞相信他们的本心并非如此，而造成的痛苦却是双倍的。

张弦怔住了神，木讷地转过头，“我总觉得你可能误会了我什么，我并非是那样擅长与人交往的人，曾经他们有人说，我的情商大概都是用智商来弥补的，我当时不以为然。可事实如此，我待人友善都是假象，实际上是个非常卑鄙、自私的人，无论你再怎么为我辩解，无论我在你心中是什么样，都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我离开那里……离开他们、离开曾经的生活，只是因为我不想单方面的把他们当作值得托付的人，而他们却把我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曹孟飞相信，事实绝非如此。他虽从未接触过张弦口中的那些朋友，但这是从洛澄他们的话语中听来，都不觉得张弦会是什么可有可无之人。

可张弦此刻脸上的不容质疑、不容反驳实在是让曹孟飞无法张口，大脑一阵一阵眩晕着：“这就是，你喜欢沈天歌的原因吗？”

张弦又是一怔。

“因为你觉得她没办法离开你吗？你觉得你是她独一无二？”曹孟飞跪在他身旁，带者一种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的表情，质问着张弦。

“如果说，我承认了的话，那岂不是承认了我对沈哥……”张弦慢慢摇着头，“我不知道，可能也不是那样，但至少想到这一点，我就会非常……放心。”

“那么，”曹孟飞喘了口气，“那么我也是啊，那么我也一样，我也一样啊张弦。我没办法离开你，你就是我的独一无二。我相信认识你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肯定是这样，大家都是这样想，只是你根本不愿意相信吧。不愿意相信，然后拒绝这个现实，然后自己觉得没有人真的在乎你。

“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在乎你呢，在你看来我们到底都是什么啊，难道你以为我们是因为你可以解决很多事情才这样成天呆在你身边的吗？难道你觉得我们对你也都是利用吗？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啊。”

曹孟飞几乎是虔诚地握起张弦的手，放在胸前：“如果只是出于利用，那为什么在看到你虚弱无力的样子的时候，我会这样恐慌呢。我的心脏，我浑身的血液，难道这些也都是假的吗？”

“我喜欢你，张弦，非常喜欢，求你别觉得自己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人，求你别再这样说了。”

自己躁动的心跳所代表的，希望能够传达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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