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歌没有道理不把情况告诉这个人，李思才点点头。不过这一点头，身后那两个从上海来的人开始慌了：“什么意思？什么病毒变异？”

“现在还没有发现具体的致病原因，不过最近确实有几例无法用已知疾病确诊的病人，”李思才转过头，朝那两个人说，“名称还没有确定，但医疗界目前暂时叫它异状流感，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三十例了，而且……”

李思才说到这儿，吞了吞口水，很难开口一样：“死亡二十五例。”

从未听说此事的几个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僵在原地不敢动弹。“这算是疫情吗，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公开呢？”洛澄急着追问。

“因为谁都还没有确定，而且更不确定这病是不是具有传染性，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出现明确的人传人的现象。”李思才也喘了口气，提起这件事他们就会一阵窒息，好不容易熬过了上一次新冠，这一次如果又要爆发个什么的话，他琢磨着那些报考医学院的人可能又要再次犹豫了。

“老白他们去开会，是去了解这件事了？”张弦却十分平静。

“对，你知道，老白是北京那边调来支援的，其实本质还是属于北京那边的医生，研讨会什么的都会很多。”李思才点点头。

“你是不是也很想去啊，研讨会之类的，”张弦朝他笑了笑，“我听说如果有这种机会的话，将来的仕途会更顺畅一些？”

李思才想不明白张弦为什么突然这样问，“那是自然。”

可洛澄和吴伊然却听出了一点不寻常的信息，这话要是别人来问他们可能也就只是觉得随便问问，不过要是张弦问出来的话他们会觉得这是那人想要提拔这个医生一下了。

张弦没再多说什么，“原来如此，好了，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医院去忙吧，有事我会联系你。”

“……好。”李思才点点头，决定离开之前扭过头，“你……我这就是站在医生的立场上和一个病人这么说，你不要因为身体很好就这样为所欲为，再好的身体也会有弱下去的那一天。”

“呵，”张弦轻笑了声，“那岂不是意识也是如此，再怎么强大的灵魂也会有无能为力的一天。”

“……”李思才只能听出张弦的话中有话，可具体是什么意思，又品不出来。

恐怕没有人明白张弦是什么意思，而张弦也是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医嘱我还是要遵守的，放心，我会量力而行。”

但是这句话，李思才听出了虚假，这恐怕是张弦用来安慰大家的谎言。

等到张弦说想要再睡会儿的时候，他们离开了卧室，但张弦唯独留下了曹孟飞：“你去把我的电脑拿来，你的股市账号注册了么？”

曹孟飞表示不想遵从，“你不是说要睡觉了，那就乖乖睡觉行不行啊。”

“睡觉不是为了支开那些人么，”张弦朝他笑笑，“他们在的话肯定不会让我继续玩儿这玩儿那的。”

“你难道以为我在我就会准了吗？”

“呵，怎么，你不准么。”

张弦的语气拿捏得非常精准，让曹孟飞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不敢再反驳，泄了气地跑去拿来笔记本电脑，然后窝在张弦旁边：“你又打算干什么啊，这才刚死里逃生的。”

“傻小子，人没有那么容易死来着，”张弦敲了敲他的脑门，“何况我不是说过，我的细胞活性很高，就算是受到损伤也会很快修复，你记得我之前被枪打中的那次么？没多久我就痊愈了。”

曹孟飞当然记得，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刚刚张弦手臂上那片吓人的伤疤一次一次提醒着他。

他觉得这个人真的能做出舍己为人的事情，虽然嘴上说着“别人的事和我无关”，可遇到事情的时候肯定会冲在前面。

“虽然说人没那么容易死……”曹孟飞说到这个字的时候，想到了他的父母和缪红莲的样子，慢慢紧张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揪住张弦的睡衣袖子，“可人也都会死的啊。”

张弦似乎看出了曹孟飞的恐惧，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曹孟飞僵硬的肩膀，“吓坏了吧。”

“你刚刚……身上都没有温度……”曹孟飞咬着嘴唇憋出这句话，“我不是说冷的话就告诉我……吗，你就这么不……”

“我……”非常难得的，张弦语塞了，他真的极少会有语塞的时候，所以曹孟飞觉得他说不定距离说出心里话就只差一步了。

一次也好，曹孟飞想听一听张弦内心的声音。

“我并没有觉得很冷，这话是真的，”张弦将视线放到窗户那边，拉着帘所以看不到窗外场景，但仍然能感受到外面阳光很好，“没有觉得冷，也没有觉得很暖和，呵，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温度那样。”

“……”曹孟飞没有打断他。

“我为了快一点拿到密钥，所以联系到了我曾经的朋友，”张弦的嘴唇有些发抖，曹孟飞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张弦，紧张地握住他的手，听他声音颤抖着说，“聊着、我发现，我意识到，我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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